谢尔顿无奈抬起左手,只见那只手从指尖开始,渐渐化为了透明。

不断有银色的魔法粒子从他透明的指尖析出,飞舞着随风而去。

“你们的到来,已经赋予了无人问津的埃洛莉亚之乡最好的意义。”

也赋予了我多年的守护以意义。

谢谢。

他笑着,就好像说出来的话不是在道别一样。

“整个存在于卡洛蒙密锁里的时空曲廊都开始消散了,我们的相遇之后,这里的使命已经完成。”

“再见。”

如果能在接下来这场战役中活下来的话,我和你们……还会再见的。

在不远的将来。

他最后的目光投向了帕玛尔脖子上的项链宝盒,那眼神似留恋,似遗憾。

一声轻得像风声的叹息留下。

谢尔顿走了。

空气中,他所化成的银色魔法粒子融入周围的浓雾,渐渐将它们消融殆尽。

当最后一缕浓雾变成青烟,白得刺人的光从雾气之外传来!

帕玛尔下意识闭上眼睛,紧接着,一阵一阵熟悉的空间扭滞之感传来,将她和纳纳吸出了埃洛莉亚之乡!

嗡……

耳鸣之声渐去,小腿上的伤口处不再疼痛。

帕玛尔又感觉到脑袋一阵阵眩晕,恶心的呕吐感从胃里翻上来。

“嘶嘶……”

她费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装修阴森的房子里,厨房的橱柜前。

纳纳已经清醒过来,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正摇头晃脑地往外游去。

而她面前,那个名叫卡洛蒙密锁的锁盘黯淡无光。

帕玛尔犹豫了一会,将它拾了起来。

就当留个纪念吧。

做完这一切,她环顾四周,而后选择蹑手蹑脚地跟上了纳纳。

这条蛇要去哪?

只见它绕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爬上一层又一层简陋的木梯,最终来到了整个屋子的最高处。

一个矮而阴暗的阁楼。

阁楼上铺着很多干稻草,厚厚一堆,几乎遮住了侧边一扇小小的天窗。

纳纳径直游向天窗,蛇尾缠上窗子重而繁杂的秘银锁,缓缓拧动。

吱呀——

天窗,开了一条小缝。

纳纳跻身进入缝内,很快没了动静。

……这是什么?

待它走后五分钟,帕玛尔轻手轻脚爬上了阁楼。

跪在干软的厚稻草上,她咬着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才终于把天窗上那个重得离谱的秘银锁开到一个她能钻进去的程度。

天窗后面是一小段通道,她很快就爬了出去,打开了通道尽头处,头顶上生锈的盖子。

这里是一个干涸的喷泉。

帕玛尔从盖子下探出了一个头,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但是她越看越觉得疑惑,越看越觉得离谱。

怎么这里好像……还是觉醒之域啊?!

帕玛尔此时的位置,正处于宫殿后庭,干涸的喷泉之中。

这里既没有人类活动,也没有魔兽肆虐,周围满是湿滑的苔藓和蕨类植物。

远处,宫殿群内隐隐有兽族嘶吼之声传来。帕玛尔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通道处爬了出来。

现在是夜晚。

晶矿洞内魔兽大举出动,搜捕着剩余的人类。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只魔兽靠近帕玛尔所处的宫殿后庭。

月光之下,宫殿群表面平静没有波澜。

但帕玛尔知道,这伪装的平静之内,是变异的怪物,吃人的魔兽和诡谲变换的移动迷宫共同的狂欢。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只黑蛇干什么去了?

帕玛尔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瞥见了远处有一只夹着尾巴逃跑的魔兽,在后庭的残垣断柱之间狼狈逃窜。

她悄悄钻进喷泉旁的灌木丛,也不管尖锐的枝条在她身上带出多少细细血痕,只是屏气凝神,盯着那只魔兽。

那是一只长着两只盘旋魔角的兽类,它后腿粗而皮肉紧实,脊背上短短的鬃毛由于受到惊吓而炸起,嘴里还不停发着“哧哧”的叫声。

就连帕玛尔一个听不懂魔兽语言的人类都能感觉到它那急促尖锐的叫声里,饱含着莫大的恐惧。

它怎么了?

之间这盘角魔兽逃进来之后,又不停有其它各类大小不一的魔兽窜了进来!

它们都惊惧万分,虽然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却仍都哀嚎不停。

只见一条粗如铜柱的黑蛇尾,缓缓跟在它们身后。

原来是这家伙。

帕玛尔了然,是那条笨蛇在驱赶这些魔兽,它在给自己加餐那!

它将自己挑好的魔兽缓缓圈在蛇尾中,随后,一张口将它们全吞了进去。

帕玛尔蹑手蹑脚后退,从喷泉中的密道原路返回。

而纳纳,此刻他心情不要太好。

终于离开那个心都偏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年轻老爹,还有那个黑头发的坏人类,它迫不及待来到一层饱餐了一顿!

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它游回了宫殿后庭,通往地下夹层的通道。

这里位于一层和二层之间,是它和老爹一起生活的地方。

纳纳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颇为熟练地游向老爹的卧室。

房间不大,地上散乱地摆着许多枕头和丝褥被,但还算干净。

老爹不喜欢光,房间里不仅没有灯,连厚重的窗帘也是时刻紧拉着的。

纳纳已经非常熟悉这一切了,它轻车熟路地爬上窗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的人的腿上。

那人的白发长得一圈圈盘在了地上,他逆着光,看不清模样。但隐隐能发现,他的视线紧盯着昏暗的房间里,窗帘里透出的一丝微光。

他亲昵地揉了揉纳纳的脑袋。

“……玩累了吗?”

一道嘶哑的男声响起,腔调古怪。纳纳舒服地吐了吐蛇信子,尾巴簌簌甩着。

坐在椅子上的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将视线投向窗帘透出的一线光隙,痴迷而淡漠。

他静默着,仿佛和这个暗沉没有生机的房间融为了一体,成为同一尊雕像里无趣的内容。

“……啊啾!”

淡淡灰尘漂浮的房间里,一道小小的喷嚏声在门后方响起,原本懒洋洋的小黑蛇警觉地竖起身子!

椅子上的男人也动了动,侧过半边脸。

一只靛蓝的眸子,看向藏在门后的帕玛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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